第五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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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
次日一早，章泊焰送林約誦去工作室。
半路的時候老宅管家來電話，說章星燃不見了，章泊焰眉梢一沈，應句“知道了”就掛線，手腕擱在膝蓋上，他安靜半晌
林約誦察覺到他的異樣，問：“怎麽了？”
章泊焰片刻回過神，若無其事道：“沒什麽。”
等把林約誦送達工作室，章泊焰給管家回了個電話，沈聲說：“讓人去找，到他經常出入的那些場所，包括他名下幾處房產，多派點人手，找到了拿條繩子直接捆回家！”
到了傍晚，管家說幾乎把這幾個位置翻了個底朝天，人還是沒有找到，連賽車場都去了，“不過我們在山下找到他的跑車，就丟在半路。”
章泊焰撥內線把宋楚叫進來問話，“你和他關系最親，人躲在哪你最好想清楚，別耽誤我時間。”
宋楚又著急又無辜，“章總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星燃沒跟我提過這事。”
章泊焰靠向椅背，看著他，說道：“幾個地方翻遍了都沒找到人，他還能去哪？他連家裏的車都沒開。”
宋楚想了想，小聲回：“如果他有心要躲著您，應該不會再去這些經常出入的地方……”
章泊焰面沈如水，“把車開下山，卻丟在山下，那他十有八|九半路有人接應，那就去聯系平時和他交好的幾個人，探一探口風。”
宋楚領了命令，趕緊出去聯系人。
最近孫佳玉聯系林約誦有些頻繁，這天下班，林約誦又接到孫佳玉的電話，約她出去吃飯逛街，說是為了上次王默的口無遮攔向她賠個禮。
林約誦哪敢在客戶面前拿喬，當即就答應了。
兩人吃了飯，到購物中心去逛了會兒，孫佳玉打量她兩眼，說：“上次我朋友說的那些話，你不要往心裏去，我的意思是，不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聲音，而不是讓你別計較。”
林約誦聞言只笑了笑。
她覺得孫佳玉把情況給說反了，她其實沒有計較，但卻不得不往心裏去，也許確實是她道行淺薄，俗世裏有些事情沒辦法不去在意。
孫佳玉繼續說：“這世上普通人之間尚且有恩怨糾葛，更何況那些身在會高處的人，站得越高，底下看熱鬧的人就越多，口耳相傳的非議也必不會少。”
林約誦說：“孫姐，但我不是站在高處的人。”
孫佳玉微微笑道：“可你身邊那個人站在高處。”
林約誦垂下的長睫遮掩住情緒，“這是我和他生來就有的距離。”
孫佳玉仍是虛虛地笑著，“你說的這種距離可不是什麽問題，再大的距離，如今你不也站到了他的身邊？不管起因是什麽，過程如何，只有結果最重要。”
林約誦對她的“結果”論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，問道：“孫姐，你是不是也有幾分認同那天王先生的話？”
孫佳玉嘆一口氣，說了好長一段話。
“咱們工作上多有接觸，也談得上相熟，你的為人我還算了解，工作能力很出眾，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人，難道現在要因為幾句毫無價值的議論，把自己困死在原地？”
“而且，你又怎麽知道，他們說那些話的時候，不是打著給你添堵順便安慰自己的主意？何必為難自己，豈不是著了他們的道？”
林約誦聽完，垂著眼不語。
孫佳玉笑一笑，“不說這些了，陪我逛一逛買幾件衣服，”
這幾天章泊焰百忙之中又要調查章星燃的蹤跡，有些焦頭爛額，實在抽不開身去林約誦那裏，而且他也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她的心情，索性就暫時不去見她。
有一晚深夜，章泊焰從酒桌下來，上了車一時忘記交代司機，在他閉著眼休息的時候，司機自作主張把他送到林約誦的樓下。
章泊焰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小區花園，想了一想，還是下了車，上樓敲門，
沒一會兒林約誦穿著睡衣出來開門，看見他的那一刻眼彎彎地笑了起來，“你今晚不忙了？”
章泊焰發現自己還是想她的，這幾天見不到還能裝作無知無覺，等見到了發現自己一秒都忍不住，伸手一勾把人摟到懷裏，低頭就吻，一邊親吻一邊進屋關門。
林約誦的手沿著他的胳膊，摸到他摟住她腰身的小臂，趁他嘴唇稍微松開的空隙問：“你的傷……”
他一路輾轉親她的脖子，抽空應一句：“好多了。”隨即一掌扣住她的腰，將她穩穩托住抱起來，“夾緊。”
原本和墻壁之間保留一道縫隙的沙發連遭幾番折騰，已經狠狠嵌入墻角的折彎處。
林約誦的聲音被他堵進嘴裏，又從鼻子裏出來。
章泊焰的領帶仍是一絲不茍，眉宇間散落幾綹細碎短發，灰質襯衫的下擺已經遭不住洇出一片濕。
淩晨4點鐘，章泊焰接到一通來電，那邊說有章星燃的消息了，他看一眼剛剛才睡著的林約誦，壓低聲音說；“一會兒我給你電話。”
林約誦沒有徹底睡過去，她睜開惺忪得眼，“你又有事？”
章泊焰一頓，擱下手機抱著她說：“小事，你睡著了我再走。”默了稍許，他又說：“等忙完這陣，帶你出去玩？”
“去哪？”她昏昏欲睡。
他想一想說：“出國你暫時是沒時間了，就去之前的度假村歇幾天。”
林約誦沒應，已經睡過去了。
章泊焰又躺了一會兒，等她睡沈了才小心翼翼拿下她放在他腰間的手，下了床替她掖好被子，穿上衣服離開。
他站在樓下空地，一片漆黑中給宋楚撥了回去，“人找到了？”
宋楚說：“沒有，我們只是正好打聽到他出入會所的消息，會所老板說他今晚跟朋友在那裏消費過。”
“哪些朋友？”
宋楚遲疑，“我看過監控錄像，都是生面孔，不認識。”
“繼續查。”
章泊焰拿下手機，上車讓司機直接回公司。
周五林約誦又收到孫佳玉的邀請，明天去她的別墅裏聚餐，林約誦自然樂意鞏固客戶，欣然答應了。
周六下午她抵達孫佳玉位於郊區的別墅。
一進屋就看見孫佳玉從廚房出來，“我正好在洗水果，我後院棚子裏自己種的草莓，你嘗嘗。”
現在並不是吃草莓的時節，是孫佳玉自己在棚子裏搞了一套培育系統，專門種一些不應季的水果。
沒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，林約誦一眼瞧過去，立即從沙發站起來，驚喜道：“師姐？”
喬琬和她一對視，不太確定，“誦誦？”
林約誦高興之餘快步走了過去，兩步之外停頓，不知道是不是好幾年沒見的緣故，她覺得喬琬身上多了幾分令她陌生的氣息。
波浪長發，紅唇媚眼，氣質高雅。
但故人重逢，她仍是開心的。
喬琬是林約誦大兩屆的師姐，兩人在校期間感情不錯。
直到後來喬琬畢業，出國留學之後，兩人就減少了聯系，再到後面逐漸斷聯，林約誦每年春節還會給喬琬發問候信息，可惜喬琬沒有再回覆過。
喬琬驚訝道：“我換手機號了，連帶著微信號也換了，我不知道你……真對不起。”
林約誦笑了說：“沒關系，反正現在也見到了。”
孫佳玉也有幾分高興，“你看，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，不是緣分可解釋不過去。”
天黑時，孫佳玉讓人在院子裏弄了個燒烤架，有專門的廚師燒烤，幾個人就坐在附近的長桌下吃東西聊天。
林約誦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，這幾天她確實有些寡歡，想得多，顧慮也多。
孫佳玉說道：“對了，喬琬也開了家畫廊，誦誦有時間去逛一逛。”
林約誦一楞，看向喬琬，“畫廊？”
喬琬笑容收了收，又勉強維持弧度，“是啊，收藏了一些藝術家的作品，你感興趣的話，改天我帶你瞧瞧。”
林約誦沒有多想，點頭說好。
她只是感到一些訝異，當年喬琬對策展這一行有用不盡的熱情和專註，她以為任何人誰都有可能放棄這一行，但不撞南墻心不死的喬琬不會。
期間孫佳玉走開一陣，去處理一件小事。
林約誦趁機問：“師姐，你和師兄還在一起麽？”
喬琬嘴角的弧度卻落寞幾分，“分了。”又喃喃一句：“有幾年沒見了。”
林約誦猝然失語，半天才問：“是因為當年你出國留學？”
喬琬恍惚道：“本來我們問題就多，加上異國戀，哪遭得住？”
一晚上時間消逝很快，喬琬準備回去了，她問：“誦誦，你怎麽回去？”
林約誦說：“我打輛車就好，師姐，你呢？”
喬琬笑了笑，“有人來接我。”
孫佳玉接話道：“誦誦，我讓人送你回去，安全一些。”
孫佳玉去安排車。林約誦和喬婉站在別墅門口聊著天，沒一會兒果然有一輛黑色橋車橫著停在近前。
喬婉和她道別，上了那輛車。
林約誦冷不丁想起當年在學校，喬婉和她男朋友那段轟轟烈烈的戀愛，俊男美女，總是令人艷羨的，她走了會兒神，發現那輛車沒有離開。
直到駕駛位的車窗降下來，門前燈影下，林約誦看清了車內人的長相，瞬間腦子宕機，極度錯愕之下，直接呆住。
那人四十出頭的樣子，身材高大，意氣風發，五官深刻，有幾分林約誦熟悉的影子。
駕駛位的章沛元瞇著眼認出了她，笑道：“林小姐？這麽巧，在這碰見？”
副駕的喬琬低聲催促，“我累了，走吧。”
車開走之後，林約誦忍不住追了幾步，“師姐！師姐——”
孫佳玉安排好車過來，看見林約誦蹲在地上，以為她出了什麽事，怕自己不好跟章泊焰交代，一臉緊張跑過去，“怎麽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林約誦五指冰涼，撐住額頭問：“孫姐，我師姐，跟剛剛來接她的人是什麽關系？”
孫佳玉面色一頓，答非所問，語焉不詳，“她那家畫廊就是他買下來送她的。”
林約誦聽明白了，但她固執地問：“男女朋友？”
孫佳玉突然笑了一下，“你要這麽理解，也可以。”
隔了好久，林約誦忽然喃喃地說：“我師姐，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出色，又漂亮又剛烈，我一直以為她會在自己選擇的領域裏發光發熱，也不知道她這些年發生了什麽。”
孫佳玉卻很冷靜道：“也沒什麽，她家裏出了事，欠下一屁股債，她在國外沒有讀完書就回來了，也跟男朋友分了手，後來被章沛元看中，跟了他好幾年了。”
她想到什麽，又說：“誦誦，比起她，你已經幸運很多了。”
言外之意，就是章泊焰起碼是真心喜歡你的，哪怕不是真心喜歡你，他年輕，有身份有樣貌，不談感情，談利益也夠了，人活一世，求的不都是這些東西麽？
你還要什麽？
再溫吞下去，就有點得了便宜還買乖，不識好歹的嫌疑了。
林約誦晚上躺在床上，想起來當年媽媽要她找個好男人嫁了時，那副理所應當的態度，以及爸爸在聽見她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時，蒼白病弱的臉色裏，露出的那副輕蔑的神態卻如此鮮活，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裏。
那是她午夜夢回仍會嚇出一身冷汗的影子。
她想，如果雙親在這一刻能站到她的面前，親眼看見她如今的際遇，大概也是一臉嘲諷，嘲諷她當年信誓旦旦的假清高，假志向，如今不還是隨了俗流？
她還要什麽？
她要的不止是這些。
她那麽努力擺脫了企圖囚困她的網，要的當然不止是這些。
在林約誦仿徨茫然之際，上天替她做了選擇。
第二天朱妮把她叫進辦公室，將一份引薦信推倒她面前，“我這裏有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，其實是我當年的導師，她在那邊承接了個大項目，正缺個得力助手，為期兩年，我打算推薦你去。”
林約誦怔了一下，問：“那我這邊的項目怎麽辦？”
朱妮說：“這你放心，咱們工作室人才濟濟，隨時有人來接你的班，當然了，獎金不會少你的，畢竟是你談下來的項目，你要是願意，我盡快安排。”
林約誦捏著推薦信，說：“我考慮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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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泊焰片刻回過神，若無其事道：“沒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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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泊焰撥內線把宋楚叫進來問話，“你和他關系最親，人躲在哪你最好想清楚，別耽誤我時間。”
宋楚又著急又無辜，“章總，我真的不知道，星燃沒跟我提過這事。”
章泊焰靠向椅背，看著他，說道：“幾個地方翻遍了都沒找到人，他還能去哪？他連家裏的車都沒開。”
宋楚想了想，小聲回：“如果他有心要躲著您，應該不會再去這些經常出入的地方……”
章泊焰面沈如水，“把車開下山，卻丟在山下，那他十有八|九半路有人接應，那就去聯系平時和他交好的幾個人，探一探口風。”
宋楚領了命令，趕緊出去聯系人。
最近孫佳玉聯系林約誦有些頻繁，這天下班，林約誦又接到孫佳玉的電話，約她出去吃飯逛街，說是為了上次王默的口無遮攔向她賠個禮。
林約誦哪敢在客戶面前拿喬，當即就答應了。
兩人吃了飯，到購物中心去逛了會兒，孫佳玉打量她兩眼，說：“上次我朋友說的那些話，你不要往心裏去，我的意思是，不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聲音，而不是讓你別計較。”
林約誦聞言只笑了笑。
她覺得孫佳玉把情況給說反了，她其實沒有計較，但卻不得不往心裏去，也許確實是她道行淺薄，俗世裏有些事情沒辦法不去在意。
孫佳玉繼續說：“這世上普通人之間尚且有恩怨糾葛，更何況那些身在會高處的人，站得越高，底下看熱鬧的人就越多，口耳相傳的非議也必不會少。”
林約誦說：“孫姐，但我不是站在高處的人。”
孫佳玉微微笑道：“可你身邊那個人站在高處。”
林約誦垂下的長睫遮掩住情緒，“這是我和他生來就有的距離。”
孫佳玉仍是虛虛地笑著，“你說的這種距離可不是什麽問題，再大的距離，如今你不也站到了他的身邊？不管起因是什麽，過程如何，只有結果最重要。”
林約誦對她的“結果”論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，問道：“孫姐，你是不是也有幾分認同那天王先生的話？”
孫佳玉嘆一口氣，說了好長一段話。
“咱們工作上多有接觸，也談得上相熟，你的為人我還算了解，工作能力很出眾，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人，難道現在要因為幾句毫無價值的議論，把自己困死在原地？”
“而且，你又怎麽知道，他們說那些話的時候，不是打著給你添堵順便安慰自己的主意？何必為難自己，豈不是著了他們的道？”
林約誦聽完，垂著眼不語。
孫佳玉笑一笑，“不說這些了，陪我逛一逛買幾件衣服，”
這幾天章泊焰百忙之中又要調查章星燃的蹤跡，有些焦頭爛額，實在抽不開身去林約誦那裏，而且他也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她的心情，索性就暫時不去見她。
有一晚深夜，章泊焰從酒桌下來，上了車一時忘記交代司機，在他閉著眼休息的時候，司機自作主張把他送到林約誦的樓下。
章泊焰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小區花園，想了一想，還是下了車，上樓敲門，
沒一會兒林約誦穿著睡衣出來開門，看見他的那一刻眼彎彎地笑了起來，“你今晚不忙了？”
章泊焰發現自己還是想她的，這幾天見不到還能裝作無知無覺，等見到了發現自己一秒都忍不住，伸手一勾把人摟到懷裏，低頭就吻，一邊親吻一邊進屋關門。
林約誦的手沿著他的胳膊，摸到他摟住她腰身的小臂，趁他嘴唇稍微松開的空隙問：“你的傷……”
他一路輾轉親她的脖子，抽空應一句：“好多了。”隨即一掌扣住她的腰，將她穩穩托住抱起來，“夾緊。”
原本和墻壁之間保留一道縫隙的沙發連遭幾番折騰，已經狠狠嵌入墻角的折彎處。
林約誦的聲音被他堵進嘴裏，又從鼻子裏出來。
章泊焰的領帶仍是一絲不茍，眉宇間散落幾綹細碎短發，灰質襯衫的下擺已經遭不住洇出一片濕。
淩晨4點鐘，章泊焰接到一通來電，那邊說有章星燃的消息了，他看一眼剛剛才睡著的林約誦，壓低聲音說；“一會兒我給你電話。”
林約誦沒有徹底睡過去，她睜開惺忪得眼，“你又有事？”
章泊焰一頓，擱下手機抱著她說：“小事，你睡著了我再走。”默了稍許，他又說：“等忙完這陣，帶你出去玩？”
“去哪？”她昏昏欲睡。
他想一想說：“出國你暫時是沒時間了，就去之前的度假村歇幾天。”
林約誦沒應，已經睡過去了。
章泊焰又躺了一會兒，等她睡沈了才小心翼翼拿下她放在他腰間的手，下了床替她掖好被子，穿上衣服離開。
他站在樓下空地，一片漆黑中給宋楚撥了回去，“人找到了？”
宋楚說：“沒有，我們只是正好打聽到他出入會所的消息，會所老板說他今晚跟朋友在那裏消費過。”
“哪些朋友？”
宋楚遲疑，“我看過監控錄像，都是生面孔，不認識。”
“繼續查。”
章泊焰拿下手機，上車讓司機直接回公司。
周五林約誦又收到孫佳玉的邀請，明天去她的別墅裏聚餐，林約誦自然樂意鞏固客戶，欣然答應了。
周六下午她抵達孫佳玉位於郊區的別墅。
一進屋就看見孫佳玉從廚房出來，“我正好在洗水果，我後院棚子裏自己種的草莓，你嘗嘗。”
現在並不是吃草莓的時節，是孫佳玉自己在棚子裏搞了一套培育系統，專門種一些不應季的水果。
沒一會兒又來了幾個人，林約誦一眼瞧過去，立即從沙發站起來，驚喜道：“師姐？”
喬琬和她一對視，不太確定，“誦誦？”
林約誦高興之餘快步走了過去，兩步之外停頓，不知道是不是好幾年沒見的緣故，她覺得喬琬身上多了幾分令她陌生的氣息。
波浪長發，紅唇媚眼，氣質高雅。
但故人重逢，她仍是開心的。
喬琬是林約誦大兩屆的師姐，兩人在校期間感情不錯。
直到後來喬琬畢業，出國留學之後，兩人就減少了聯系，再到後面逐漸斷聯，林約誦每年春節還會給喬琬發問候信息，可惜喬琬沒有再回覆過。
喬琬驚訝道：“我換手機號了，連帶著微信號也換了，我不知道你……真對不起。”
林約誦笑了說：“沒關系，反正現在也見到了。”
孫佳玉也有幾分高興，“你看，這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，不是緣分可解釋不過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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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約誦的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，這幾天她確實有些寡歡，想得多，顧慮也多。
孫佳玉說道：“對了，喬琬也開了家畫廊，誦誦有時間去逛一逛。”
林約誦一楞，看向喬琬，“畫廊？”
喬琬笑容收了收，又勉強維持弧度，“是啊，收藏了一些藝術家的作品，你感興趣的話，改天我帶你瞧瞧。”
林約誦沒有多想，點頭說好。
她只是感到一些訝異，當年喬琬對策展這一行有用不盡的熱情和專註，她以為任何人誰都有可能放棄這一行，但不撞南墻心不死的喬琬不會。
期間孫佳玉走開一陣，去處理一件小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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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晚上時間消逝很快，喬琬準備回去了，她問：“誦誦，你怎麽回去？”
林約誦說：“我打輛車就好，師姐，你呢？”
喬琬笑了笑，“有人來接我。”
孫佳玉接話道：“誦誦，我讓人送你回去，安全一些。”
孫佳玉去安排車。林約誦和喬婉站在別墅門口聊著天，沒一會兒果然有一輛黑色橋車橫著停在近前。
喬婉和她道別，上了那輛車。
林約誦冷不丁想起當年在學校，喬婉和她男朋友那段轟轟烈烈的戀愛，俊男美女，總是令人艷羨的，她走了會兒神，發現那輛車沒有離開。
直到駕駛位的車窗降下來，門前燈影下，林約誦看清了車內人的長相，瞬間腦子宕機，極度錯愕之下，直接呆住。
那人四十出頭的樣子，身材高大，意氣風發，五官深刻，有幾分林約誦熟悉的影子。
駕駛位的章沛元瞇著眼認出了她，笑道：“林小姐？這麽巧，在這碰見？”
副駕的喬琬低聲催促，“我累了，走吧。”
車開走之後，林約誦忍不住追了幾步，“師姐！師姐——”
孫佳玉安排好車過來，看見林約誦蹲在地上，以為她出了什麽事，怕自己不好跟章泊焰交代，一臉緊張跑過去，“怎麽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林約誦五指冰涼，撐住額頭問：“孫姐，我師姐，跟剛剛來接她的人是什麽關系？”
孫佳玉面色一頓，答非所問，語焉不詳，“她那家畫廊就是他買下來送她的。”
林約誦聽明白了，但她固執地問：“男女朋友？”
孫佳玉突然笑了一下，“你要這麽理解，也可以。”
隔了好久，林約誦忽然喃喃地說：“我師姐，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出色，又漂亮又剛烈，我一直以為她會在自己選擇的領域裏發光發熱，也不知道她這些年發生了什麽。”
孫佳玉卻很冷靜道：“也沒什麽，她家裏出了事，欠下一屁股債，她在國外沒有讀完書就回來了，也跟男朋友分了手，後來被章沛元看中，跟了他好幾年了。”
她想到什麽，又說：“誦誦，比起她，你已經幸運很多了。”
言外之意，就是章泊焰起碼是真心喜歡你的，哪怕不是真心喜歡你，他年輕，有身份有樣貌，不談感情，談利益也夠了，人活一世，求的不都是這些東西麽？
你還要什麽？
再溫吞下去，就有點得了便宜還買乖，不識好歹的嫌疑了。
林約誦晚上躺在床上，想起來當年媽媽要她找個好男人嫁了時，那副理所應當的態度，以及爸爸在聽見她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時，蒼白病弱的臉色裏，露出的那副輕蔑的神態卻如此鮮活，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裏。
那是她午夜夢回仍會嚇出一身冷汗的影子。
她想，如果雙親在這一刻能站到她的面前，親眼看見她如今的際遇，大概也是一臉嘲諷，嘲諷她當年信誓旦旦的假清高，假志向，如今不還是隨了俗流？
她還要什麽？
她要的不止是這些。
她那麽努力擺脫了企圖囚困她的網，要的當然不止是這些。
在林約誦仿徨茫然之際，上天替她做了選擇。
第二天朱妮把她叫進辦公室，將一份引薦信推倒她面前，“我這裏有一個出國進修的機會，其實是我當年的導師，她在那邊承接了個大項目，正缺個得力助手，為期兩年，我打算推薦你去。”
林約誦怔了一下，問：“那我這邊的項目怎麽辦？”
朱妮說：“這你放心，咱們工作室人才濟濟，隨時有人來接你的班，當然了，獎金不會少你的，畢竟是你談下來的項目，你要是願意，我盡快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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